時值印度頒布“廢鈔令”一周年,兩組數據耐人尋味:一是印度儲備銀行近日稱,99%的作廢鈔票已返回到銀行。這意味著只有1%的所謂“黑錢”被打掉了,價值約24億美元,而去年印度政府僅制作新鈔就花費了近12億美元;二是印度央行最新數據顯示,今年10月,印度國民持有的現金比“廢鈔令”公布幾周前的去年10月僅減少約9%,較去年11月“廢鈔令”公布當月持現規模還增加了約1.4%。這說明印度人依賴現金的現狀并未根本改變,經歷了幾個月“不得不”采用的電子支付后,印度社會再次恢復了“現金為王”的本來面貌。

　　一年前,莫迪政府突然宣布廢除1000盧比和500盧比大額鈔票,這兩種鈔票占當時印度貨幣流通總量的86%,以此打擊黑錢和塑造無現金社會,從而促進印度經濟良性發展。目前看來,盡管該措施的實施效果不太理想,但總體上有得有失。一方面,在打擊“黑錢”的問題上作用有限,廢幣回收率高達99%,說明大量“黑錢”已通過各種手段回流銀行體系;另一方面,“廢鈔令”雖說沒有讓無現金社會提早到來,但對非現金交易的促進作用十分明顯。目前在國內生產總值(GDP)中占比頗高的印度中小私營企業,對電子支付平臺的接受度顯著增高,政府、各商業銀行、第三方金融平臺推出的多種非現金交易方式,已被無數印度商家所采納,顧客的使用滿意度也在增加。有數據表明,“廢鈔令”自去年11月執行以來,印度電子支付平臺的使用率實現了近10倍的增長。總體上看,雖然印度金融體系的羸弱本質無法快速改變,但“廢鈔令”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印度金融科技的發展。正如印度最大支付平臺Paytm創始人維杰·沙爾瑪所說,雖然一些人恢復了使用現金的習慣,但“廢鈔令”給電子支付帶來的宣傳作用明顯。現在,每一個印度人都知道了電子錢包,有業內人士稱,“廢鈔令”促使數字貨幣在印度的普及提前了3年時間。

　　從中短期來看,“廢鈔令”給印度經濟帶來的負面效應開始有所體現:以現金流為基礎的印度中小經濟體、基建行業、黃金珠寶業、婚慶業均遭到沉重打擊,150萬人因現金流緊張而失業。但從長遠來看,“廢鈔令”給印度經濟帶來的正向作用也可以期待。英國《金融時報》分析認為,印度通過廢鈔加快流動性財富進入金融系統,提高了經濟活動的誠信度、透明度和效率,并可能提高金融數字化程度,還將提高稅收效率。

　　不過,在這個問題上也有不同聲音。新德里尼赫魯大學教授賈亞蒂·戈什認為,如果“廢鈔令”的長期益處主要是促使印度國民減少使用現金,那這一結果本質上應是技術革命所帶來的,國民沒有必要因政府的一紙政令而承受如此大的痛苦。對政府而言,以漸進手段鼓勵民眾使用數字貨幣,效果也許會好于當下。(鄒松)